旅途中所有的际遇,总是让人意外又惊喜。
因为乘坐飞机,高空俯瞰,邂逅一片奇美的景象。那是什么地方?为何如此美丽?
时隔一年,我决定再次去探索。
于是,几经颠簸,我来到了梅里。啊,奇美的梅里,既是神前往的地方,也是我们神往的地方。
一
年秋天,我从昆明乘机去拉萨,在飞机上,尽管耳边是飞机的轰鸣声,可我困得不禁打起了盹。
不知何时,突然迷糊的眼前晃过一道亮光。我一睁眼,只见一大片雪山和冰川透过机窗争先恐后地挤入我的眼帘。
从天空中俯瞰那一片亮闪闪的地方,只见那雪峰一片一片,傲立在苍茫大地:有的峰顶挂着厚厚的冰川,像面容挂满沧桑的老人;有的峰身如刀削斧凿般粗犷,像一个西北汉子;有的峰身形婀娜多姿,看上去似仙女……它们被白雾缠绕着,若隐若现。
这分明是一群神仙在这巅峰丛林之中翩翩起舞啊!
它们围着的,居然是一片碧池,好似一块碧玉镶在大地之上!那是瑶池吗?这千百年来,除了天上的神仙,谁又曾如此有幸看到?
那一刻,我被眼前苍莽的雪山、宏伟的冰川、弯曲的河流和多变的云层所吸引。我按捺不住,赶紧拿出相机,迅速记录下了这一绝美景象。
这是哪儿啊?居然如此美丽、如此震撼!
好些天后,那一幅幅美景像粘贴在我心里一样,怎么也忘记不了。我拿来航程图,细细地琢磨分析,那神奇的美景莫不是梅里雪山?可又不确定,心里迫切期待着以后去验证。
我后来查资料知道,梅里雪山位于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和西察隅县交界处,处于世界闻名的金沙江、澜沧江、怒江“三江并流”地区,北与西藏阿冬格尼山,南与碧罗雪山相连接。
梅里雪山相传共有山峰13座,称为“太子十三峰”。主峰卡瓦格博海拔米,是云南海拔最高的山峰,相传那是一座神山。从拉萨回来后,我的脑海里一直刻印着那一幅幅震撼人心的画面。那是卡瓦格博所处的神秘世界吗?
年8月,为解开心中的疑团,利用假期时间,我带着家人从长沙前往香格里拉,心里挂念着对梅里雪山一探究竟。
二
飞机到达香格里拉后,乘汽车沿国道线一路往北,过了纳帕海,公路随着群山的起伏变换着轨迹。
当我们来到金沙江岸,金沙江展现在眼前,好像一条哈达自天而下,一往无前地朝着南方奔腾而去。这实在是神给大地最美的祝福啊!
8月的金沙江峡谷,夏日的微风还肆意横行,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。江岸偶尔可见孩子在嬉戏玩耍,两岸巍峨而倾斜的山上,岩石裸露,植被稀少,一些仙人掌昂首挺胸地立在矮小灌木边。
从瓦卡到定曲河与金沙江的交汇处约有20余公里,过金沙江大桥,继续逆流而上,从主干道转入白马雪山脚下一条简易乡村公路,开始翻越雪山。
白马雪山位于德钦县境内,地处横断山脉中段,为澜沧江和金沙江的分水岭。
巍峨的云岭自北向南纵贯全区,海拔米以上的山峰有20座,白马雪山主峰扎拉雀尼海拔米。远眺终年积雪的主峰,犹如一匹奔驰的白马,所以得名“白马雪山”。
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向上,从海拔多米炙热的金沙江岸一直向上翻越到海拔米的白马雪山,垂直高差达余米,到了半山以上就开始感觉有点冷了。还好沿途旖旎的风光和飞舞的经幡让旅途轻松愉悦。尽管是夏日,可白马雪山雨雾蒙蒙,带来些许的寒意,车窗上逐渐泛出一层薄薄的水雾。
车窗外的白马雪山,原始森林的生态系统一览无余,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大片大片地生长着,厚厚的苔藓铺满大地。林间大片的落叶松正悄悄泛黄,微红的枫树叶子,凋谢的杜鹃花朵,在暮色苍茫的大地上五彩斑斓。
三
在前往梅里雪山的路途中,偶见熙熙融融的屋子卧在山上,有的在山坡上,有的在峡谷中,有的在丛林里。
这一带,因为盛产虫草、松茸、雪茶等特产,所以一路上偶尔可见生意人。在半山的公路旁,有几所生意人、附近藏民建造的房屋,还有些人在这里常年居住,向往来于这条山路上的游客、信徒及各种各样的人兜售一些特产、饮料等。忙的是生意人,闲的是村里人,喧嚣声中反倒凸显了些许与世无争的豁达与恬静。
傍晚时分,我们进入了一个村庄,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。这是一个神秘的山村,一边是俊美的梅里雪山,另一边是被雪山滋养的森林。一条小溪潺潺穿过村庄,一串串牛铃顺着小溪逶迤向前,叮当声为这里的诗情画意增添了生机与气韵。
村庄建在海拔米的云岭山腰,我们去附近的村民家走了走,村民们脸上荡漾着微笑——当地扶贫之后,房子翻新了,日子也翻新了。
我们来到一个叫鲁茸卓玛的农户家里,女主人很热情,酥油茶也很香醇。
白日里,我们徒步时,在路上采摘了一些松茸等野生菌,晚上就在鲁茸卓玛家里加工食用,嘿,那种美味还真是让人难忘。
当我们菌足饭饱之际,才静下心来感受这夜。这夜,静得出奇,似乎只能听到雾气散开的声音。出了门去,却见漫天星光,一弯明月挂在天空。
而屋子里,墙壁上一张张奖状正骄傲地告诉我们:这是一位为藏族传统文化做过突出贡献的女人,就像藏族艺术画卷中一颗最普通的星星。
我们在屋子里跟着鲁茸卓玛学习绘制木碗。藏族农民绘画果真是很出名的!它继承了藏传佛教唐卡艺术的传统,又吸取了青海草原山川风物的博大恢宏、雄劲与粗豪,稚拙又精美,看得我们赞不绝口。
四
翌日,当我们还在回味那个美好的夜晚时,又开始上路了。
在车窗边俯瞰盘山公路,唯见壁立千仞。车行逶迤,慢如蜗牛。金色晨晖很快染遍了山坡,再加上远处白色的雪顶,我们似乎穿行在一片金山银海之中。
远处的卡瓦格博露出了它的真容——她自在而高雅,仿佛迎接从远方而来的信徒。
卡瓦格博!我们来了!我心中涌起一阵激动。等我们站在梅里雪山观景台时,顿时能感觉到这里的变化万千:她忽而被白云笼罩,忽而露出山腰,忽而露出肩膀,忽而又露出脸庞,忽而又消失在云之中。积雪、冰川、山峦、白云和夕阳交替出现,就像是顽童在捉迷藏。
可能是心诚所至,卡瓦格博此刻云开雾散,露出了她美丽的尊容。卡瓦格博峰像坚竖的长矛,山尖似白色的多玛,色彩如悬张的白绸,连同将军峰、神女峰也一一呈现在我们面前。
我一边查资料一边向当地人打听,发现这卡瓦格博还果真是一座神山。难怪乎一路上,总是能见到远道而来的香客们看到卡瓦格博展露风采,便纷纷顶礼膜拜。
卡瓦格博峰被尊奉为“藏传佛教的八大神山之首”。有这样的说法:登上布达拉宫,便可在东南方向的五彩云层之中看到卡瓦格博的身影,可见其巅之高,其辉之远。
还有一个说法也增添了卡瓦格博的神秘感——多少年来,很多人征服过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,但没有人可以征服梅里的卡瓦格博。在当地村民心中,卡瓦格博峰是他们保护神的居住地。年,一个宣言被通过,卡瓦格博峰作为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,将永远不允许被攀登。于是,越不能靠近,越让人神往。
“就是她!”一阵屏气凝神间,我急忙打开去年飞机上拍的照片与卡瓦格博峰对比。曾经在高空中俯瞰到的,曾经心中无数次念叨的神山,如今我终于走到她跟前了啊!
此刻,那瑶池碧波边,神仙们还在翩翩起舞吗?
远望着卡瓦格博,我突然想,那就是神前往的地方啊!嗯,那不也是我们神往的地方吗?
编辑
十六
撰文/摄影丨杨东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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